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昊磊] 圣诞快乐

勿上升

   

  

  

凌晨一点钟的街上只有24h便利店是亮着灯的。

接到电话时,刘昊然正在冷藏柜前挑选饭团。店里仿佛永不止歇的促销广播被关掉了,收银员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一场重播篮球赛,没人注意裹着羽绒服、带着框架镜的刘昊然。更不会注意到那个突兀的手机铃声。

是吴磊的。

看到名字的一瞬间,刘昊然有些恍然,像是浑浑噩噩后毫无衔接地大梦初醒。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到了年底都忙得脚不沾地,接连的活动和典礼在行程表垒起高塔。之前还开玩笑说,事情总是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做完的,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像西西弗斯循环往生。

对于这种工作性质而言,失去联系是很容易的事,无论前一天是不是还在喝酒谈天,转眼忙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做到浑然不觉地两两相忘。刘昊然曾经还做过用脑电波与朋友交流了整整一周,终于空闲下来歇口气时发现聊天界面根本没有出现自己的对话框。

“我在脑子里打草稿。”刘昊然之前这么对吴磊说,“然后用意念回复。”

吴磊一下子笑出声,前仰后合差点从沙发上翻下来,末了还强忍笑意神神秘秘地拉着刘昊然说:“天机不可泄露,隔墙有耳,嘘——”

当然这次聊天是在两人互相质问对方是不是个傻子并真的笑翻了沙发结束的。

   

  

  

前几天刘昊然还去了趟上海,登机前给吴磊发消息说想约个饭局。

好啊好啊好啊。还没关机前就收到了回复,少年兴奋地不行,紧跟了一条,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蟹黄包。

最终是没见上面的。如果事情果然按预想的发展,刘昊然就不会如此介怀。他们核对了半天的行程,发现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时间是都有空的。

“那家店挺近的。”吴磊给他打电话,他把耳机戴上,听见对方哗啦啦翻行程表的声音,“一个小时就好。一个小时都没有吗?”

一个小时都没有。

他们都很失望,但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人会因为工作安排问题去指责对方。刘昊然在机场挂断电话前一秒听到少年轻轻地叹气,他有一瞬间是想让吴磊表达一下失落的,指责自己也好,抱怨什么也好,只要是私人情绪他都照单全收。

可最后还是归结于通话挂断声。

   

  

  

后来刘昊然返回北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作品宣传,从电影到电视剧,首映礼发布会媒体采访应接不暇,他在忙碌的间隙意识到吴磊要艺考了。

那天收工很晚,刘昊然在返程的路上编辑消息,写了一大段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想说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吴磊十点多到达机场,在粉丝的簇拥和祝福声中登上去宾馆的车。刷开房门时被母亲叮嘱早点休息,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翻看微信一条条回复祝福短信。

不早了该睡了。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对自己说。但又继续往下翻着。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进了一条新消息。

“加油啊。”

然后吴磊的回复行为终于到了这条才停止。

   

    

  

整个十二月都没怎么再联系了。是真的忙到到处飞。

刘昊然本来的计划是圣诞节也有工作,没想到约好的采访因为一些设备器材出了状况不得不延后了两天,公司也没给他安排别的,这倒平白无故给了刘昊然两天的假期。在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有一瞬间是想联系吴磊的,问问他在哪儿,来不了北京,自己去他那儿也可以。

结果偶然间翻朋友圈,看到一个共同朋友发了几张他生日会的照片,在台上抱着吉他笑的明亮,是真的熠熠少年郎。在这一刻刘昊然恍惚想到两人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他点开对方微信头像,习惯性地想输入一句生日快乐,却在发送刹那想起生日会当天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日。只好删除编辑好的草稿。

这天晚上他正愁一篇学校课程的结课论文,半夜写到才思枯竭,看了看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于是打算下楼买点吃的再回去鏖战一宿。

没想到就在便利店里,接到了吴磊的电话。

对于他的突然来电刘昊然不是没有疑惑,但当暌违已久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时,他心跳漏了一拍,大脑空白。对方听起来疲惫极了,就像好长时间都没怎么休息一样。

“我忘拿钥匙了。”他说:“给我开个门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刘昊然沉默了一秒,应了下来。挂断后把手里的饭团放回去,拿了两份便当。付完钱,去门口的微波炉加热。

他第一次认真地想如果他们不是刘昊然和吴磊会怎样,是不是有更多的时间见面,出去时不用全副武装,不需要定期清理手机里的消息,可以不顾及这个不顾及那个,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不用担心赶不赶得上飞机。

如果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呢?一只叫Turbo的蜗牛,和一只叫Leo的小狮子?

太童话了。刘昊然从微波炉里取出便当,有些烫。但童话几乎都会有好的结局。

挺好的。他想。然后推开门,重新扎入北京冬夜的寒风里。

   

  

  

吴磊敲响他的门时,他刚刚把论文改完格式发到老师的邮箱里。

他打开门,想顺手接过行李,结果发现吴磊什么也没带。

“暖气真好。”吴磊在玄关踢掉鞋子,踩着地板走到客厅,直接坐在铺的厚羊毛地毯上。

刘昊然跟在身后,把桌上的便当推给吴磊一份。

“大半夜从上海飞过来,你就给我发便当啊。”吴磊啧啧两声,低头吃了一口,惊叹,“欸还是热的。”

眼前过分活泼的少年和通话里的疲惫形态的完全图文不符。刘昊然没有开客厅顶灯,只扭开了一盏小落地灯。这是他们一起去宜家挑的,吴磊特别喜欢,说什么也要摆在客厅里。为了这盏灯,他还专门瞒着刘昊然给他订了一个圆木桌。还担心刘昊然不签收,发微信解释一番,没想到刘昊然早就安置好了,桌子就放在落地灯下面,给吴磊拍了照片发过去,上面摆了一个极简风透明花瓶。

“不知道放什么花好,”刘昊然的消息显示在对话框里,“下次你来的时候再挑挑看?”

   

  

而此刻是难得的冬日良夜,暖黄的光线晕染在地毯上,少年一半身子镀上了光,另一半隐在暗里。

“等会儿洗个澡吧,刚烧好热水,很舒服的。”刘昊然说。

对面的少年突然沉默,埋头扒了两口饭后,才应了声:“嗯。”

他们没有再对话。刘昊然也没问他到底怎么了,好像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特别复杂的。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吴磊这个样子,就是很累了。

刘昊然本来没打算晚上吃这么多的,鬼使神差地也给自己买了一份便当。在一起的方式数不胜数,他们却限于种种条件,过得愈发门外长流水,日长如小年,连一起吃饭都觉得灯火可亲。

吃完饭后,吴磊果然去洗澡了,哗哗的水声在浴室里响了很久,头发吹了半干,带着湿漉漉的潮热水汽把自己往床上一砸。刘昊然回来前一天刚请了家政阿姨帮忙晾晒了被子,这段时间北京天气好,也不是很冷,卧室又向阳,床被暖烘烘的。

好像天气从去年就开始捉摸不透了。两年前吴磊刚到刘昊然家做客,当时北京下了大雪,街道上积了一夜松软的雪层,走的深一脚浅一脚,枯叶在雪层下碎裂。临到楼下管道漏水, 结了一地的冰,吴磊一时不察滑了一下,膝盖正好磕在墙体上,擦破了一片。刘昊然给他拿来药剂喷雾,洒在膝盖上,疼痛感像锉刀在刮。

“疼不疼?”刘昊然托着他的小腿,眉头打成结,语气焦急。

“这才多大的伤。没事没事。”吴磊看他担心的样子,连忙摆手,并且讲起自己以前受过比这个严重多的伤,这才擦破了皮,不足挂齿。

“怎么可能不疼。”对方显然没有任何被安慰到的迹象。

充满自责和关心的声音好像砸在心里的一个酒瓶。吴磊的描述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十分认真地说:“唉其实有点疼的。”

大抵世间情动,却如戏文所说,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少年更是如此,飘而不坠,不哀不怨,不弃亦永不相忘。

后来好像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雪了。总是推迟,再推迟。像机场滚动屏上延误提醒。

    

  

刘昊然洗漱完躺上来的时候,吴磊打了个滚,卷着被子凑到刘昊然那边。发梢上的水在枕头上留下一串湿痕。卧室是暗的,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着一切光线。

湿漉漉带着橙子清香的发顶蹭着刘昊然的下巴,但他们之间隔着吴磊刚刚过来时卷起的层层叠叠的被子。

他伸手摸摸吴磊的头发,刚想说话,就被吴磊打断了。

“我好几天都睡不着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少年发出闷闷的声音,喉头像是压着委屈,“一闭眼就是闪光灯,要么就像坐飞机遇上气流时晃得头晕。前段时间在沙漠拍戏,连外卖都没有。”

刘昊然愣了一下。他眼见着少年渐渐长成,棱角初开。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前程似锦。但在这个圈子里只有同一个年龄段的才明白彼此所经历的一些苦楚。刘昊然惊讶于吴磊罕见的个人情绪,却什么也安慰不出来。他知道吴磊并不是在想要什么安慰。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对方整张脸,将他带过来。

吴磊刚洗了澡,颈窝里是淡淡的沐浴露香。

“睡吧。”刘昊然说,“现在哪儿都不去。”

   

  

  

吴磊失眠失的有种病来如山倒的错觉,直到三点半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他知道刘昊然也没睡,揽着自己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背。他们好像聊了天,内容很杂,杂到已经具体想不起来都说了什么。

他醒来的时候刘昊然还在睡。私下里的刘昊然生活气息显然要浓一些,没有经过造型师精心打扮,穿的随意到令人怀疑是不是闭眼挑衣服,头发乱七八糟,下巴上有冒出的青青的胡茬。吴磊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他哪一面,但却不得不承认是在见到不是聚光灯下的刘昊然而是普通大学生刘源时动了心。这么一想值得自嘲审美堪忧。

但是,假如说刘昊然是精心准备的包装盒里具有drama感的礼物,刘源显然更像广场上拽着气球的玩偶熊。想亲一亲抱一抱,蹭着身上不下来的那种。谁会不喜欢呢?

吴磊还没从自己的想象里回过神,刘昊然就醒了。

“几点了?”他问。吴磊越过他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没撑住直接摔在了刘昊然身上,砸的他一声闷哼,还不忘调侃:“不错不错,这重量,看来是吃回来了。”

吴磊笑着推了推他,躺了回去,把手机打开,已经快十点钟了。

“我在你这里呆一天。”吴磊算着时间,“明早的机票,回上海还能吃午饭。”

“昨天怎么半夜就来了?”刘昊然问。

“圣诞节嘛。”少年像是睡了个好觉补全了精神,笑嘻嘻的,眉眼生动,“本来想讨个平安夜的大吉大利,没成想刚到家你就给我发便当。我真是脾气好。”

说起昨晚,就又想到近期失眠一事。让吴磊引以为傲的是他自己的睡眠质量。所以刘昊然问起的时候,他长叹一声,把脸蹭到枕头里,无比哀恸:“倒台啦倒台啦。以后连这点儿可骄傲的都没了。”

刘昊然本来半坐着,闻言又笑倒在床上,胳膊搭上他的腰。房间暖气很足,被子薄薄一层,仿佛能直接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应该这么说,你可骄傲的只少了这么一点儿。”

   

   

  

磨蹭了半天终于起床,吴磊本来打算午饭吃外卖,但刘昊然坚决不同意,硬拉着他去楼下吃面。热腾腾的牛肉面一端上来,倒是消解了几分冬日寒气。

他们选的位置够隐蔽,说话也更方便。商量了半天怎么去消磨这难得的一天,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定在了电影院。

刘昊然订了两张票,他的电影,正午时间人最少的场次。

“别剧透。”吴磊再三叮嘱,又一脸遗憾,“之前想看那本书来着,没看完。”

“改的也挺多的。”刘昊然和他并排走着,拦了辆出租,“比如说……”

“别说了!”吴磊对他的行为怒火中烧,手伸过去想捂住对方的嘴,却被拦下来,对方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跟司机报了地名。

   

   

  

大概是一年之末水星逆行,检完票入场时被告知放映厅坏掉了。上一场观众忿忿走出,抱怨着电影都没看完就黑了屏。

经理承诺给他们换个场次,并附送了一桶爆米花。

新的场次里人特别多,前几排满满当当,只有最后三排是相对空着的。他们选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这位置观影体验感会不会太差了?”刘昊然坐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回上海我还会再看一遍的嘛。”吴磊拍拍他肩膀,将爆米花桶放在身前,就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由砂糖和黄油装填的炸弹。

电影开场前的预告片恰巧也是刘昊然下一部要上的片子。里面的造型吴磊早就领教过,笑的眼睛弯起来,低声问:“这些是你去年一整年的工作量吧?”

“那可不。”刘昊然叹气,“全堆在这俩月了,宣传跑断腿,最害怕自己说串了片名。”

“马什么梅?”吴磊飞快地接了一句,然后两人悄悄击了下掌。

    

  

爆米花抱在怀里也并没怎么想吃。职业要求他们注重仪表体型,之前有段时间两人还经历了一段共同的疯狂减重。

那段时间难熬到吃饭都成了一个负担。在北京的活动相遇,早早约好了离场后一起去吃饭,也确实点了一桌子菜,满满当当,却都眼巴巴地看着。难得刘昊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小排,还没送到嘴里,对面的人就幽幽地提醒:“300卡。”食不知味,味如嚼蜡。

这次第一颗爆米花是吴磊吃的,他自诩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嚼了嚼囫囵地吞了下去,对刘昊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腻,没多少糖,真的。”

“上次你还告诉我那个椒是菜椒,一点儿也不辣。”刘昊然拒绝,并表达谴责,“我都快辣哭了好吗?”

吴磊对翻旧账的行为深恶痛绝,直接上手,往刘昊然嘴里塞了一颗。

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甜是甜的,腻也是腻的。不过刘昊然看着吴磊边念叨着“最后一颗了”“算了再来一个”“真的不能吃了”边往嘴里源源不断地扔爆米花,就只能感受到甜了。

这个无休止的肆无忌惮是在看到电影里刘昊然出场时戛然而止的。刘昊然以为他会有什么见解要发表,随时准备洗耳恭听,然而对方却全程一言不发。

他们位于影院的角落,像是自成天地。刘昊然与他手背相碰,在扶手下十指相扣。没人看到,没人注意到,唯一的光是影片的亮,有种既位于灯火通明又身处暗地的永恒对撞感。

电影结束后,他们照例等着最后才出场。经过长长的散场通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吴磊斟酌了一下,“没想到这故事还挺悲情的。”

“是部好电影。”他补充。

“你演的特别好。”下了结论,又怕刘昊然不信,“真的,我没骗你,你很好。”

刘昊然吁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快。如同从进场坐下的那一刹那,就在等这么一句话似的。

   

   

  

由于换场次耽误了不少时间,出电影院时已近天黑。他们没敢继续从外面逗留,一整个白天没有被认出来的顺利并不代表会一直持续下去。回到家后刘昊然再次驳回了吴磊的外卖提议,从冰箱里找出了一些食材,切成丁混在一起,做了炒饭吃。

吴磊钟情于刘昊然做的炒饭里的火腿丁,这次家政阿姨恰巧没买火腿,用了炒肉代替。吴磊念念不忘,席间五次谈起火腿事宜,希望刘昊然尽快将补充这一重要食材提上日程,争取回到一流厨师席位。

“你吉他包里不是装着火腿吗?”刘昊然挑眉,反问。

吴磊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接住这个梗,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自己在生日会开始前的直播里开的玩笑。

“你看啦?”吴磊有点期待的看着刘昊然,眼睛里是亮晶晶的神采。

“看了,不过那天我跑宣传,没赶上直播,昨天才看的。还充了会员,快被自己感动哭了。”刘昊然笑起来,露出虎牙,“你那河南话到底跟谁学的?”

没等吴磊回答,自己又琢磨着吴磊当时的口音模仿了一遍,笑到筷子都拿不稳。

   

  

不过,刘昊然想,吴磊总是给人一种亮晶晶的,像是喷泉溅起的水花铺晒在阳光下的惊喜感。突然戴上的耳钉,运动型发带,西装上的胸针,黑色简单的choker,大衣上一朵刺绣的花,挽起的裤脚,都是很令人心生愉悦的事情。

很可爱,很生动,就像这个年纪的人,就该这么对待自己的年龄。

   

   

  

吴磊再三确认了机票, 忧心忡忡地担心自己会在机场因延误体质发作而被认出,导致自己这次私人行程彻底曝光。

刚关上机票订单界面,就来了电话,吴磊顺势接了,是家人打来的。

刘昊然半躺在一旁听他跟家人通电话。说了一半,好像电话那端换了人接听,吴磊也换成了上海话。

他几乎没怎么听过吴磊讲吴语方言,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他说话嗓音压的很低,音节黏着在一起,说话很糯,那些发音尖锐的词汇也无比温柔。刘昊然就这么体会到吴磊在江南吴侬软语之地长大,整个人都像水般和润。

吴磊讲了不久就挂断电话,跟刘昊然说是家里人来问归程,好给他准备生日。

“家里老人会说上海话,但我讲的不好。”吴磊摆手。

刘昊然起了兴趣,让他再说一两句来听听。

“唉我说的比较溜的都有点儿暴力。”吴磊为难地想了半天,“我倒还真想起一句话,不过应该昨天刚来时对你说的。”

他眨眨眼睛,在刘昊然手背上拍了拍。

“长远勿见,我老想念侬额。”

    

   

   

还没到平时睡觉时间,吴磊就困得不行。他坚持把这个称为失眠治愈后的副作用。就像倒时差一样,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要不明天别那么早起了,把机票改签吧。”刘昊然提议。

“不行,我得早点儿回去。”吴磊打了个哈欠,思绪混沌,迷迷糊糊地说:“我来找你多不容易啊,我妈刚放了我一天假,就跑来跟你过圣诞。明天回去我过个真正的生日,后天就回剧组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在刘昊然嘴角亲了一口,“你见到了十七岁倒计时版的绝版吴磊。十七岁的末尾和十八岁的开头都是和你一块过的,你可赚大了。”

刘昊然心下轰然一声,像是整个坠到软绵云层里,骤然失重。

“我都好久没过圣诞节啦。”吴磊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生日和圣诞节挨得太近的苦恼。”

“下次你来。”刘昊然摸摸他的脸,“下次你来,我们一起去买棵圣诞树好不好?”

“嗯。”吴磊应着。

“然后我给你买很多礼物,放在树底下,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这么大方吗?”没过一会儿,吴磊又笑了,“我能不能都拆开?”

“唉那你可拆认真点儿,我可是很费劲儿地把它们包起来的。”

“好。要是我都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只能下次再来了。”刘昊然想了想,“以后那么多年,至少有一年的礼物你会喜欢吧?”

“嗯。”吴磊笑着,心里无限满足像是撑起了一个气球,飘飘忽忽,在积雨云中炸开,惹得眼底潮湿。

世界上七十亿人口,熙熙攘攘,也只有一个刘昊然和一个吴磊。

   

   

  

“圣诞快乐,吴先生。”

    

   

  

-FIN

  

 

“长远勿见,我老想念侬额。”: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飘而不坠,不哀不怨,不弃亦永不相忘。”改自木心老先生《末度行吟》:无非呵飘而不坠,哀而不怨,相弃而永毋相忘。

其实写这篇文来自于30的一个KJU的采访,他提到:“其实这么多年来有一个苦恼,就是生日和圣诞节离太近只能收到一个礼物……其实礼物不重要,跟谁一起过比较重要。”

那就祝这位可爱的男孩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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