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朱] 银河序言

白宇×朱一龙

勿上升

  

  

  

  

“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他点了一根烟,架在冰峰易拉罐上面。小巷子里的牛肉面馆一到正午就很喧闹,小屋子里尽是蒸笼一般的热汽,他在店主纯正的西安话吆喝里顿了顿,笑着说,“我们星座都是特别燥的,身边人也都很闹,还没怎么见过他这样儿的。真的很无趣。”

    

朋友低头啜了一口面汤,把葱花撇到一边,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这事儿怎么说呢。”他想了一下,将一次性木筷扯开,无意识地拔着上面的木刺,“我们刚进组那会儿,你知道吧,他晚了好多天才来。我从化妆间看见他的,整个一没睡醒的样子,也没戴眼镜,被人领到镜子前的。”    

“看见我还愣了一下,可傻了那个表情。冲我点了点头,我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就也冲他点点头,和二傻子似的,发型师给我烫刘海呢,差点儿把夹子夹歪了,拍了我脖子一下,”他比划着自己的脖子,“我哎哟了一声,然后他就笑了。唉真挺好看的。虽然颜值上我和他不是一道儿的,但,啧。”

     

老板把面放到他跟前,上面铺了一层牛肉,他翻了翻,把肉片压到汤里,把面搅散。

   

“我一开始叫他龙哥,他笑得很客气,想了半天没想好叫我什么,就叫我白宇,字正腔圆,和我之前上大学时那广播站主持似的。”他有模有样地拉着长腔学着。

   

“后来我逗他玩儿,叫他哥哥。也不能说是逗他,毕竟他真的比我大。”他说到这儿表情有点儿得意,“看不出来吧,我一开始以为最多同龄,谁知道呢。遮住他全脸只露出个眼睛看我一眼,我都敢说他十六。”

    

“当时我们拍摄的那地儿,距离卫生间特别远。骑车又不太好,走着又太慢,他就买了个代步车。你见过我那辆吧?和我那个差不多,我看他买才买的。”

   

他拨了下烟蒂,整颗烟掉进易拉罐里,刺啦一声,饮料气泡破碎,火星熄灭在里面。

   

“他这人刚进的时候补了几个单人镜头,我就找他玩儿,但又没什么理由。不是我装逼,现在咱这个岁数交个朋友太难了,又是这个圈子里的,干什么都得找个理由,还得合适,要不搞得和别有用心似的。”

    

“我当时用代步车的借口找他,有时候找他打牌,有时候找他对词,就那几句词也没什么可对的。”他想起这个之后又笑了,“但就是图一乐子你明白吗。他脾气好得不行,你逗他一天也不见发火。有时候还反应不过来,特别好玩儿。说要对词就真的对,几十遍也没说累。”

   

“哦那个代步车,一开始他还借我,混熟了就老是假模假样地说不借,我喊他哥哥也没用。”

   

“他脸皮薄,估计大家都叫他龙哥,还没几个人喊过他哥哥,我一叫他哥哥首先居心就成问题了,当然他也没意识到这点。我第一回叫他哥哥的时候,是让他去拍戏,有个双人戏份。我叫了他一声,他没反应,还回头找了老半天,问我你叫谁呢。”他乐了,“瞎子都看出来,他耳朵红了一片。装傻呢这是。”

   

“道具组给我买了一大堆棒棒糖,那剧拍完我都快蛀牙了。有个棒棒糖特别酸,酸到倒牙。他不怎么吃糖,我有回哄他吃了一根,后来一见我拎着棒棒糖袋子就瞪我。”

   

“他不借我代步车之后,我就假装生气说自己买一辆。实际上我好几天前就下单了,但拍摄场地实在是太过鸟不拉屎,一直送不到货。他还真以为我生气了,大半夜下了戏去找我一块回宾馆,那模样小心翼翼的,脚底下有层薄冰都踩不破。”

   

“我哪能生气啊,我根本没生气。哎总有这么一种人,自己不生气也就算了,让别人也生不起气来。我刚说他眼神也就十六,你说一十六的孩子又干净又无辜地看你一眼,你还生哪门子气啊。我说我走回宾馆你还跟呢,他还特认真地思考半天,说是不是有点远啊。”

   

“操,”他笑的肩膀直抖,“当时差点笑死我。”

   

“他这人酒量不行,也过敏。我当时在宾馆囤了一小冰箱的啤酒,提神用的。我之前不知道他有这事儿,结果看他喝了才不到半罐就上脸了,把我吓的,又拿毛巾又擦他脸,他还说没事儿。哎可惜了不喝酒,那焦点都对不上,整个都懵的。”

   

“我那个代步车到了之后,就干脆和他一块玩代步车。我这人,是吧,学习能力比较快,没一上午就玩透了。”他说到这里停下了,开始解决那碗面。

   

朋友催他,然后呢。

   

“哪有然后。”他含含糊糊地说,“后来的事儿可多了呢。”

   

“我上手之后,整个片场都不够我们俩折腾的。主要是我。我老是拉他用代步车玩杂技。”

  

“他不太敢玩,对这玩意儿没什么胜负欲,所以技术直到现在也就那样。我有回找他比蹲下,这个你看过视频?其实那视频是最开始的。”

  

“后来还有几次,我们俩晚上在一边玩,当时拍群戏嘛,与我们没什么大关系。旁边连个人都没有。我说哥哥咱再玩蹲下吧。”

   

“他一开始不同意,觉得可幼稚了。什么幼稚不幼稚的,是因为他不会才瞎找借口。”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有时候他比我幼稚多了,我都不想说他。”

   

“这人脾气好嘛,我就在他身边兜圈子,实在没办法就答应了。我先蹲下的,他从前面过来,到我面前,只能弯腰,膝盖一弯就没平衡了。”

   

“他当时差点摔了,扶我肩膀才站稳,认真研究我是怎么蹲下的,不瞒你说,当时我就穿了个半袖,他一凑过来,我和个纯情小少男似的,恨不得蹭一下子从脸上红到后脚跟。毕竟天黑,也看不太出来,一口气没上来我就差点栽他怀里了。”他边说边摇头,“丢人丢大发了,白活了二十多年。”

    

“其实都是水到渠成,明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他弯下腰,还扶着我的肩,我就正好那么一抬头。”

   

饭馆里的老式风扇还在转着,吱呀的摩擦声与蝉鸣混杂在一起。他把纸巾盒拖过来,擦了擦汗。

    

“就正好亲了他一下。”他想了想,纠正,“也不能说一下吧。他没躲,眼睛睁得可大,我就艺高人胆大的舔了舔。当时他被化妆师涂了一层唇膏,可能是橙子味的吧,还是草莓,记不清了,谁还管那个。”

   

“他反应过来后想往后撤,结果根本不稳,试了试就放弃了。”他笑了,“到最后自暴自弃,都 闭上眼了。你说这份上我不亲还有道理吗?挺好的一人,哪里都挺好,亲上去也是特别柔软的。”

    

“也没人看见我们,都忙着搭景呢。而且他弯着腰,我蹲着,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别扭了两三天吧也就。正好也没他戏份,就猫宾馆里了。过了几天看见他,他就像想开了一样,也没什么别的表情。”

   

“下了戏我和他去洗手间,棚里特别热,起码比现在还热好几度。我们俩用凉水洗了把脸。”

   

“我问他,再亲一个行不行。我在说之前心里还婉转了好几千遍,连表白啊圆场的话都想好了。结果他一个直球过来把我打懵了。”

    

“他眨了眨眼睛问我,什么时候?”

   

“我当时就傻了,我说什么时候啊,还得看黄历吗。要不等我脸上水干了行吗哥哥。”

   

“然后他就直接亲过来了。还是湿哒哒的,没戴眼镜,睫毛是真的长。”

    

“那就现在吧,他当时说。我就懵了那一秒钟,这事儿我哪能服别人啊,先发制人的后来都喘不上气了。”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站起身,和朋友走出去。

    

外面是干燥的夏天,太阳的光线直直砸在地面上,他眯着眼看了看天,忽然笑得特别开心。

   

“他懂就懂吧,连说都让我不用说了,我那堆表白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他是不是特别无趣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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