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龙] 心如明镜台

  白宇×朱一龙

  不是每个故事都得有个开头。白宇注意到朱一龙纯属阴差阳错,而亲自见到他也是借此促成的机缘巧合。

  他与朱一龙多多少少有一些间接交集,中间隔了一两个彼此都认识的同事,却也从来没打过照面。确定下来新戏的搭档时,白宇还专门去了搭档的微博里逛了一圈。发现对方的生活在微博里显得乏善可陈,没什么亮点,就很平淡,给自己的作品打打广告,在节假日刷一下存在感。

  真正牵扯到个人生活的,也就寥寥几条,大部分都是过去几年,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把发微博的动力也一块带走了似的。

  这没什么。白宇想,他也不是很爱发微博。当一个公众人物谨言慎行,这种社交平台还是尽量少沾惹。

  彼此工作都忙,开机前也没怎么接触,在白宇先入为主的印象里,觉得对方帅是帅,演技也不错,但也就那么回事了吧。

  等到真正入组后,才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朱一龙是最晚进组的一批,他刚结束了上一部戏的拍摄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剧组里,交接了工作之后,累的上下眼皮打架,回宾馆也没注意这个破住宿条件,趴在床上就睡了。

  他睡眠一向不好,四月又忙的不可开交,第二天挂着青黑眼圈去化妆车,几乎是游荡着过去的。其实开机那天他们拍了一段戏找感觉,白宇和朱一龙才真正见了面。可是毕竟工作刚开始,全陌生的环境和团队,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拘谨。朱一龙更是放不开,打了招呼之后就抱着剧本读,导演一喊就秒进状态,弄得和他有对手戏的白宇都莫名紧张了起来。

  这次时间宽裕,白宇进化妆车的时候,朱一龙还坐在化妆镜前挨化妆师念叨,化妆师一边嘱咐他好好休息,一边用粉扑把遮瑕盖在他的黑眼圈上。朱一龙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着,整个人就像一个真人版的“乖巧”表情包,化妆师不停手绝不睁眼,睫毛垂落着,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白宇先做发型,坐到朱一龙旁边的椅子上,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瞥对方。

  侧脸确实挺帅的。

  就是……好像没什么就是了。

  他俩一起走出的化妆车,简单寒暄了几句。白宇比朱一龙进组早好多天,已经摸透了周围的地形,像条地头蛇一样带着他四处乱逛,连场务人员都不需要。

  朱一龙还是相当拘谨,说话声音小,只能两个人听见,语气又缓。白宇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说话注意了起来。

  “盒饭挺难吃的。”路过放饭时的大餐桌,白宇凑过去低声抱怨,“真的,条件不怎么样。”

  “哦。”朱一龙愣了一下,眼神从现在还空荡荡的桌子上扫了一圈,收回视线,抿起嘴笑了,幅度很小,左嘴角有一个深深的笑弧,下垂眼弯起来。

  拍摄地不大,几个道具还没做出样子,孤零零的堆砌在一旁。绕来绕去就又回了保姆车在的地方。他们的车相距挺远的,中间隔了几辆剧组的车。

  朱一龙一路话都很少,也没什么表情,时不时点头,眨眨眼,说明自己在听。所以最后朱一龙笑起来跟他说再见的时候,白宇还有点儿愣神。

  “待会儿见啊。”白宇惊奇地回应。

  

  春夏之交的上海温度还不是很高,第一天拍摄两人没有对手戏,白宇拍完下午的戏就能收工了,往头上戴了个棒球帽,返回房车时,正好看到等夜戏的朱一龙。

  对方坐在休息椅上,周围没有人,偶尔会有路过的场记。他还穿着灰色的西装马甲,外面半披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手里拿着手机在打游戏。他还戴着那副圆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打游戏时没什么表情,只有在某些可能比较激烈的地方会抿起唇。

  白宇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俩离得不远,一个站在小路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却像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场记拿着扩音器喊朱一龙的名字。

  朱一龙看了看拍摄场地,又看了看手机上还没打完的游戏,有些遗憾地站起来走过去,经过助理身边时把手机顺手塞给了他,助理就仿佛习惯了一般接着玩起来。

  

  对方确实是比较寡言。与朱一龙同一星座的白宇第一次对自己的星座产生了质疑。这个剧组以白羊居多,再加之早就打成一片,关系熟的没话说,朱一龙错过了可以拉近组内关系的机会,直到现在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能是简单的照顾心态,虽然实际上年龄比较小的是他,白宇经常会在等戏的时候下意识地寻找朱一龙在哪里。方向基本不会错,他就像被保姆车圈定了一个结界,就在周围活动,要么躲在车里打游戏读剧本,要么玩他的那个代步车。

  朱一龙刚学会代步车的使用方式,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天天乐在其中地站在上面围着车绕圈子, 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儿似的。白宇看见都想乐。

  

  他们两个演对手戏的时候基本没什么障碍,都是科班出身,也演过上星剧,相处方式就像一对儿新婚夫妻,磨合期过了一切都开始细水长流平稳发展了。

  共同话题也因此多了起来。白宇可以算剧组里和朱一龙关系比较好的了。

  朱一龙不常和他们一起吃饭,经常自己在保姆车里解决。而白宇天生性格活络,在剧组里人缘不错,开饭时想来想去不该是那样儿,于是捧着一盒盒饭,去朱一龙那儿拽他下来吃。

  没成想朱一龙已经吃一半了,咬着筷子隔窗户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冲他招手:“上来吧。”

  卧槽。白宇表面平静,内心非常激动。这可是第一回走进朱一龙的小世界里。

  他踏上车的台阶时先环顾了下四周,和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私人物品居多,还有一摞散落的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扑克牌。

  “你玩牌啊。”白宇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把饭盒放他对面,打开米饭,热腾腾的水蒸气隔绝了两个人的视线。

  朱一龙咬着筷子,点点头:“没事儿的时候玩。”

  白宇心想这太不地道了,打牌都不叫上我,跟你说话为了讲段子让你乐把我脑细胞都耗没了,敢情白费的呢。于是语气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酸溜溜:“和你的助理?”

  “啊?”朱一龙眨了下眼睛,察觉到自己没解释清楚,低头拨弄着菜,笑着说:“没有,就我一个人玩。”

  ……真心酸。白宇心想他好像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硬生生把人类这个群居动物活成了独居。

  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他这个话题开了个非常好的头,朱一龙甚至有点兴致勃勃地追问:“你想 玩吗?等会儿吃完饭我教你啊,挺好玩的!”

  “行啊。”白宇摸了摸下巴上精心修理的胡髭。

  面对一双高兴到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睛,真是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宇和朱一龙一起玩记扑克牌玩了快一个半小时,直到他们都要去拍自己的单人镜头才作罢。朱一龙一边扯下失误时被贴上的白条一边感叹:“贴白条还是我大学的时候玩的了。”

  “这种游戏两个人才有意思嘛,有挑战性。”白宇老神在在地伸个懒腰,把白条扔纸篓里,“ 尤其是碰着我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听着对方大言不惭地把自己称为“旗鼓相当的对手”,朱一龙除了摇着头笑也没别的反应了。

  自从白宇在朱一龙车里吃了一顿饭,他就慢慢地把朱一龙拉到大饭桌上吃了。其他的演员性格都不错,饭桌上插科打诨笑得欢,吐槽组内的盒饭更是翻花样,豆芽和西红柿都能编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朱一龙一开始只默默地吃饭,听着众人说话,后来被白宇带的彻底融入了话题里,接话接的无比顺畅,就像这桌子上坐的不是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同事,而是近十年的老友。

  “以前见过你的粉丝。”白宇抱着厚厚的剧本坐在朱一龙身边,碰碰他的肩膀,“她们还让我带你玩儿。我这算是尽善尽美了吧?”

  朱一龙瞥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最后忍不住说:“我是不是需要谢谢你带我玩了?”

  “当然不用,”白宇大度地摆手,“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到剧情推进到一个程度,他们两个的对手戏就多了,几乎所有的戏份都是要在一起拍的。白宇稳不太住,闲的时候就抱着那只黑猫撸毛,挠它下巴,把黑猫挠的舒服的露肚皮,喉咙里响呼噜。朱一龙一般坐他对面补觉,周身都平静下来,白宇看着看着就忘记手里还抱了个体重存在感挺强的猫。

  真是挺好看的。时节正好,岁月悠长。

  场记喊他俩过去拍戏,白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醒朱一龙,他知道昨天朱一龙拍到了夜里两点,早上八点就又来拍了,困到整个人都颓,眼皮折到了三层。他还没作出决定,朱一龙就自己醒了,睁开眼用手背遮了遮阳光,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那模样就像怀里那只懒散的黑猫。

  “是叫咱俩吗?”朱一龙四周望了望,向白宇求证。

  白宇看他一脸被叫醒的睡意惺忪,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带他过去了。

  身边的人就像是这样的,一汪清泉,不争不抢,也没什么攻击性。

  白宇是到后来才发现那副眼镜的奥秘的。他之前一直以为是装饰镜,和朱一龙闹着玩的时候,对方把眼镜递给他,然后白宇戴上,眼前先是模糊了一下,紧接着有点晕。

  “我靠,这是有度数的啊?”白宇把眼镜摘下来,前后研究了一番,“我说你怎么笑的神神秘秘的。”

  朱一龙伸手把自己的眼睛捞回来,戴上,挑挑眉毛:“当然有度数,我近视小三百呢。”

  白宇比他视力好,于是凑过去问:“那你摘了眼镜不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花非花雾非雾啊。”

  “对。”朱一龙看他一眼,开玩笑地说:“你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周围听到这段对话的其他人被逗笑了,拍着大腿对朱一龙说看不出来啊你怼人的功力挺深。

  朱一龙就抿着嘴,视线落到苦大仇深状的白宇身上,还是没忍住,破功笑了出来。

  “我得让道具师给你换成平光镜。”白宇总结,“不能让你见了我的面就心理抗拒啊。”

  朱一龙实在不喜欢戴隐形眼镜,这次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戴框架镜,就一天到晚不摘,好好过了把瘾。

  入夏之后天气就热了,虽然两人保姆车离得远,但碍不住互相串门,朱一龙下了戏,被身上裹的三件套热到喘不过气,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白宇的车吹小空调。对方在平板上下了无数部电影,架在支架上就看,后半个拍摄期戏份密集,一部正常两个小时的电影得断断续续看好几天。有时候白宇也去朱一龙车里玩扑克牌,抱怨着这天太热了为什么戏服不能过渡到短袖,然后把怀里抱着的冰水扔给朱一龙一瓶。

  他们有时候记扑克牌,有时候就只是坐着打游戏。很快结成了钢铁般的革命友谊开黑队伍,朱一龙刘备用的好,白宇是各项都沾一点儿,俩人角色随机应变,战果丰盈。

  

  有的相处就是说不出个什么想法,只是愿意在一块的时间多一秒,再多一秒。

  

  朱一龙喜欢狗,他家里养了只小泰迪,他的妈妈有时候拍照片发给他看,他就顺手分享给白宇了。两人对养狗都颇有心得,白宇打算拍完戏后去北京亲自会会朱一龙口中那个老是抓坏布艺沙发的小可乐同学。

  

  这个拍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杀青的时候还有些怅然。最后的镜头是他们两个人的,拍完已经是晚上了,故事有了结局。

  朱一龙带他去吃火锅,那个小店即使快深夜了还爆满。他们来过几次了,熟门熟路地找位置坐下,按老规矩点了食材。

  甚至破天荒要了一瓶啤酒。

  也就只有一瓶,他们两个人喝。朱一龙酒精过敏,只能喝一点儿,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一口下去脸就红了,像患了高烧一样,被锅底氤氲的呛辣气息弄得眼里也含了水汽。他俩聊着剧组里发生的趣事儿,就像吃完这顿明天还能继续在组里拍戏一样。

  最后,朱一龙拿空杯子跟白宇的碰了一下,火锅咕嘟咕嘟的冒泡,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招来服务员,又单点了一份金针菇。

  我不说了,你懂的啊。

  金针菇浮在表面,被辣油涮了一层红色。食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店里的顾客也少了好几桌。

  两个人挥手道别,坐上各自助理来接的车。

  等行驶到半途,白宇才醒过劲儿来,想起那份金针菇,咂摸了半天,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所有回忆都涌入脑海了。

  朱一龙曾经跟他讲过一个笑话,说金针菇代表的寓意。

  see you tomorrow.

  剧播出后反响很好,两位主演的人气都被顶到了峰值。陆续放出的花絮和片场照也被书粉惊呼一本满足。

  白宇难得在微博上在线时间特别长,翻着评论,想起拍这些照片和小剧场时导演提点的,尽量向书里的感觉靠拢。

  人人都说萌,说可爱,说他俩演得好,情愫突破了屏幕。

  可也就他们自己知道,几分演绎几分真。

  白宇退出微博,飞快地给朱一龙发了条微信:“剧反响不错啊,出来吃顿火锅吧,想吃金针菇。”

  “好啊。”

  

  心如明镜台。

-FIN

评论 ( 332 )
热度 ( 4995 )
  1. 共10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红泥小火炉 | Powered by LOFTER